韬光璞玉和修睦（1/2）

黑风山路险，车马前行未便，展昭下令取北边官道绕行。看着他马背上刚劲而飘逸的背影，火红的衣摆在风中飞扬，大气率性却又不失英挺豪爽，甄生心中暗赞不已。

放弃和风姿潇洒的展大英雄同驰共骑的时机，甄生不是不雄的，但再大，也不值得冒上身份的危险，有了上次被仁宗识破的教训，难保展昭不会因共骑时肢体上的接触而看透。况且纵然岂论这层记挂，她一个末九品的巡检，在民众场所越过四大校尉，同品级仅次于包拯的展昭来往过密，难保校尉大人们不会多心。所谓官不如管，四大校尉才是她甄巡检的顶头上司，她此行已经由于瞩目，循分守己方为上策。

由于包拯的马车速度所限，这一路行得也并不太急，不到半日，甄生已适应了马背上颠簸的节奏，便向赵虎讨教起骑术来。赵虎给她细细解说了疾驰与缓行时骑马姿势的差异，以及一些注意事项，甄生在心中将整套行动模拟了数遍，又不时摆出姿势验证，直到感受已颇有掌握，才在一次休息之后提出独骑那匹空马试试。

路上气氛很是轻松，王朝也不再摆着官威，只如通常同兄弟相处般有说有笑，俨然把甄生看成了个小弟弟，见她初次上马竟也是有模有样，不禁赞叹其天资之聪颖，忍不住上前指点起来。骑了一段路，甄生用力太过，腰、腿尚有屁股都酸疼得难受，王朝怕她过劳，便叫了赵虎过来继续带她。

马车内，公孙策挑着车帘，见甄生与王朝等人相处甚欢，兼且服务得力，俨然有同四大校尉并称之势。公孙策露出一丝浅笑，也许用不了多久，府内便有五大校尉了。

刚刚放下帘布，便听包拯浑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资聪颖又勤勉上进，是个可造之材。”

公孙策回过头，望向包拯道：“大人可是在说甄生？”

包拯微微颔首：“先生现在，想必亦在心中考评此子。”

公孙策淡淡浅笑：“学生以为，此子有若璞玉，他日成器与否，须待雕琢。”

“哦？”包拯笑道，“公孙先生何以认为那甄生尚非美玉？”

公孙策捻须道：“大人可还记得他当日手中所书之‘何’字？”

包拯颔首：“记得，此子思虑敏捷，洞察透彻，虽不中亦不远矣。”

公孙策露出一抹儒雅的笑，微微摇头道：“大人有所不知，他非是不能，而是不为。”

包拯讶然道：“怎么说？”

公孙策捻须道：“学生与他屡有来往，此子心思灵巧，智计过人，却是有意韬光养晦，藏而不露。那段清和乃大人门生，他写下这‘何’字，显见也是颇费思量。”

包拯马上明确，原来甄生是怕自己介意，才不敢直指段清和是凶手，转而写了他手下的何师爷，不禁摇头笑道：“他未免审慎得太过，不够爽直了，本府又岂是那不进人言之人。”

公孙策颔首道：“学生亦是如此认为，所以说他尚需雕琢。甄生年岁虽轻，却毫无少年人的狂傲浮躁，事事谨言慎行，待人宽和有礼。学生相信他是重情之人，只要善加引导，定会对大人铺开心怀。”

包拯顿了顿，沉吟道：“毒术精妙，足见其能；巧擒石贼，可知其智；临危护驾，不骄不躁，可见此子堪当大任。兼且入府数月，得先生称誉，展护卫赏识，又同王朝等人相处甚欢。先生，你可还记得展护卫当年头入府中的样子？本府以为此二人颇有些相似。”

公孙策笑道：“岂非府中又出了个小展昭？”

包拯莞尔道：“依本府看，不止是展护卫，此子决断间亦颇有几分先生之风范，说是小公孙也无不行。”

公孙策开怀一笑：“大人言之有理，学生的衣钵算是后继有人了。”

包拯顿了顿道：“依本府所见，甄生或有些许保留，然天性纯善，不失为忠厚耿直之人。”

公孙策颔首道：“大人所言极是。此次杨李氏一案，甄生能手救回王春香母子，免去手足相残的悲剧，又是大功一件。”

包拯斜睨他一眼，笑道：“先生尚未收徒，便已这般维护，可是想替他再求升一级？”

公孙策面色一整，俨然道：“学生虽有提拔之心，然此子入府不足三月已升至巡检，再升未免过快了，大人褒奖一番足矣。”

说话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公孙策挑帘一望，竟已到东京城南保康门外，展护卫向守卫出示了腰牌，一行人入城直向开封府而去。包拯离府数日，公牍早已聚集如山，一下马车，便与公孙策前往书房处置惩罚公务去了。余人安置好车马，刚刚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