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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月下、失佳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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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偶们往返改了无数遍,实在不想再改了,所以提前更新下,下面这一段是上一章中最后一段场景的复制,有点淡忘了的亲们可以重看一下入境,一路看下来的亲则请跳过。最后大嚷一句,偶们是qm~~~

展昭与甄生二人进了书房,连忙跪下行礼,三呼万岁。仁宗从书案上移开视线,抬头审察二人片晌,目无心情隧道:“梦晓,可是展昭挑拨你来为包拯求情?”

展昭暗道,原来她叫梦晓,自己竟然此时方知。

甄生微微一怔,觉察今日仁宗的语气远不及往日温和,顿起预防之心,审慎地措词道:“回皇上,梦晓追随包大人日久,听闻大人有事,斗胆为其求情,并非展大人挑拨。”

仁宗冷哼一声,沉声道:“你身在内苑,又从何得知此事!”

“这……”甄生无言以对,却听展昭清越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那份不焦不乱的沉稳,让人心头一安。

“启奏圣上,是展昭求见不得,方托甄生前来,圣上如要降罪,展昭愿一力肩负。”见仁宗怒气难平,语中仍有责怪之意,展昭立时将责任揽过,以免甄生受到牵累,心下却开始忏悔,适才实不应带她来受这份牵连。

仁宗讥笑隧道:“开封贵寓下尽是七尺男儿,你御猫更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南侠,怎么,遇到事情,便都失了继续,反要一个弱质女流出头?”

开封府内,尽皆忠良好男儿,怎可如此一言遍辱!甄生心中不忿,正要出言反驳,却被展昭先一步抢道:“圣上所言,微臣忸怩。然恕微臣斗胆,赵王爷诛杀唐门上下十余口,人证物证俱全,赵王爷也曾认罪,包大人依法而判,实无不妥之处,还请圣上明察。”

仁宗闻言,连忙拍案而起,怒道:“如此说来,倒是朕昏庸无能,奸贤莫辨了?”

“微臣不敢。”展昭顿了顿,仍不卑不亢隧道,“圣上乃仁德明君,厚念总角之谊,方有今日之怒。深信以圣上之贤,亦必能恕朴直不阿之直臣,故臣斗胆进言,恳请圣上赦免大人之过。”

展昭之语义正词严,又有礼有节,仁宗怒意稍敛,一时默然沉静不语。甄生见状,柔声插话道:“皇上,甄生虽为女子,但对包大人之情,却与府中众人一般无二。梦晓此次也是念着圣上相待一向温和宽善,刚刚大着胆子前来恳请。”

仁宗对她这番温言软语颇为受用,轻叹了口吻,已往将她扶了起来。见她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不由微微一笑,想早先见之时,她也是如此这般跪不惯人。

甄生适才在园中被碎石磕得膝头剧疼,伤还未好便又跪了一回,慌忙起身之下,旧痛登时涌了上来,不禁双眉微皱,膝盖若无意外定是青紫了。仁宗见她一副忍痛的容貌,伸手揽住她腰,关切隧道:“怎么,伤着了?”

甄生未料竟被仁宗顺势半搂在怀里,余光瞟向一旁的展昭,见他正直直望着自己,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黯然。她心中止不住地忙乱起来,脸色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顾不得礼数,强自挣开了仁宗,垂着头道:“皇上……”

仁宗眼神酷寒地看了展昭一眼,收回手,不动声色地徐徐踱了几步,将杀意强自按下,心头的却越发强烈起来。他眼光徐徐望向远处,轻叹道:“梦晓,你可知道,朕五岁入宫,虽贵为太子,身边却无一个可以陪同玩耍之人。那赵王,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将朕视为太子,而以朋侪之情相待的人。朕犹记得幼时的许诺,未来身登九五,定不负昔日情谊。如今他命丧包拯铡刀之下,尚方宝剑,先斩后奏,乃朕所亲赐,这又与朕亲手杀他何异?若不收回此物,不惩处包拯,你叫朕如何向他交待!”

甄生听到他这番恳切之语,心中亦有所感,正欲说话劝慰,却听展昭突然启齿,朗声道,“皇上此言差矣!赵王冒犯纲纪,包大人依律判以铡刀之刑,未有偏颇,也非枉法,圣上若因私情而坏纲纪,则大人荣辱是小,圣上却何以向天下黎民交待!何以止悠悠众口!”

“斗胆!你竟敢对朕不敬?!”仁宗心中强捺的怒意被“噌”所在燃,回过头,凌厉的眼光直射向他,展昭挺直了身姿坦荡以对,怒视了片晌,仁宗心念一转,瞟了眼旁边干着急的甄生,忽对展昭犯颜直谏之举有了些许了悟。

其时通常朝议,文臣仕子言辞锋锐,直言顶嘴之事也是常有,他虽偶有动怒,但从未因此降罪责罚,然而现在,却沉了脸,厉声道:“展昭,你以为朕惜你之才,便可容你放肆,不会治你之罪?”

“皇上!”

“皇上……”

听到甄生与展昭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启齿,仁宗冷哼一声,转头望向了甄生,只听她急切隧道:“展大人只是心忧包大人,一时情急才多有顶嘴,还求皇上恕罪。”

仁宗回视展昭,眼中寒芒轻闪,一字一顿隧道:“区区武夫,也敢御前无状,朕今天不办你,岂不有失我帝王威严!”

“等等!”甄生突然想起那枚玉佩,忙从腰上解下道:“皇上可还记恰当日行赏时,曾允许过我,若展护卫开罪可凭此佩赦免。”

仁宗沉思片晌方道:“朕是这么说过,但当初赐佩初衷,并不是让他犯了什么罪都可以赦免。如今展昭犯上无状,藐视圣纪,罪无可恕。”

甄生大惊,不知这犯上之罪,展昭会被如那里置,一时间不禁吓白了俏脸,心中越想越忙乱。

而一旁的展昭心中更是讶然,这玉佩之事他竟从未听甄生提起过,见她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底突然泛起显着灭灭的暖意,融融的,绕在心头。

仁宗徐徐走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展昭朕可以不罪,赵王之事,朕也可以免责于包拯,纵不外担了这无情无义的名声,只管让他在天之灵来怪朕怨朕。可是梦晓,这一切只能是为了你。你是个智慧人,太后今日之言你该明确,是去是留,你自己思量。”

甄生怔怔地望着他,只以为这小我私家她似熟悉又生疏,突然间明确,眼前这一向儒雅雍容的男子,究竟是个睥睨天下的君王啊!天下女子一向任之予取予求,自己,也只不外是其中最难获得的一个,但终究,他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破例……

仁宗这话虽轻,但以展昭的耳力,自然听了个仔细。他心思微转,便已明确了仁宗话中之意,脑中轰然一震,脱口拦道:“甄生,不行!”

仁宗面色微沉,轻喝道:“展昭,在朕眼前,还敢放肆!”

在江湖与庙堂的夹缝间跻身多年,隐忍,似乎早已成了习惯,可如今……徐徐抬头对上仁宗的眼光,胸中奔流的热血,却再也压抑不住。甄生,是展某牵连了你!展昭心中一痛,长身而起,有力的长臂将她护在身后,傲然道:“生死荣辱,展某何惧。甄生,今日我定要护你周全!”

只是简简朴单一句话,却质朴、坚贞。

仁宗见他如此无礼,再也按捺不住,高声斥道:“斗胆展昭!你要谋逆不成!”

展昭目中无惧,心胸朗朗,凛然道:“臣本无意犯上,但圣上身为九五之尊,又岂可做出此等卑劣之事,展昭愿拼命劝谏!”

甄生见展昭挡在自己的身前,那袭红衣如此威凛,身躯像山一样巍然沉静,品味着他适才的那句“今日我定要护你周全”,心头悄然一暖,可感动的同时却又不禁为他的处境悄悄担忧起来。

望见昔日谦谨的黑眸中陡现精芒,一种危险的警醒马上自背后升起,仁宗微微退后半步,指着展昭怒声道,“展昭,你若欺君犯上,包拯亦难脱关连!”

仁宗深知,如展昭这等身世江湖之人,视性命不外轻易,惟重一个“义”字,而包拯即是他“义”之所在,任他再无法无天,也不得差池此忌惮三分。

“与包大人何关?”

“包拯治下不严!展昭,你这些年随着包拯胆子大了,连朕都敢顶嘴,岂非你已忘了朕滇携之恩?好,你和包拯,一个铡了朕的手足,一个犯我天子威严……”仁宗目中闪过杀意,往日温文和善的面容现在严酷如冰。

展昭扬眉道:“包大人乃是直臣,青天之名天下皆知,还望皇上三思而行。今日犯颜之罪,臣愿一身肩负,若到逼不得已,展昭也惟有脱下官服,重出江湖!”

展昭之言,掷地有声,马上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仁宗的手指已握得发白,张了张口似要唤人进来。甄生心道不妙,展昭武功再高,又怎能与数千禁军的弓矢相抗,除非他真的反了……那,那……一想到“谋反”二字,甄生忙急喝道:“且慢!”

见二人闻言皆看向自己,甄生垂下眼,刻意避开展昭的眼光,心中却不由乱作一团。来古代的这些日子,随着点滴的所见所闻,她早非昔日初来乍到的无知无畏,这样的年月,没有人能够挑战皇权,纵然多了千年的见识又如何,在绝对的权力眼前,便如沧海蜉蝣,基础渺不足道。一种绝望的情绪笼罩着她,躲不开,逃不掉,自己绝不能把心中那人的忠义侠名推向不归之路……你要护我周全,我心中亦愿能护你周全!用力咬了咬牙,她无力而轻缓的低声道:“皇上,不知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仁宗一怔,随即收敛了怒气道:“虽然作数,朕之金口,绝不更改。”

甄生抬起头迎上他的眼光,清静隧道:“那梦晓现在就请皇上赦了展大人和包大人。”

仁宗心中痛快已极,脸上强忍着只浮起微微自得的笑意,道:“如此说来,梦晓,你是允许朕了?”

展昭拉住她手臂,痛心而焦灼地看着她,沉声道:“甄生,你怎可如此胡涂!”

甄生仰头望着他,突然鼻尖一酸,热流涌上眼眶,视线马上模糊起来。在热泪失控滚落之前,她已绝然地抽开手,背向他走到仁宗眼前,跪下道:“皇上,梦晓尚有一个请求。”

仁宗心情大好,微笑道:“今日无论梦晓再提什么要求,朕都允许你。”

甄生道:“太后今日已下过懿旨,命梦晓以后长随包大人左右。梦晓恳请圣上,今夜事后,依太后懿旨,容梦晓回开封府继续任职。”

仁宗微怔,心下却颇不以为然。她现在虽不情愿,但待今晚得了她的人,明日便未必会再做如是想,古往今来,宫中又有哪个女子会在侍驾之后而不想讨要封号的。既然金口已开,他便也不忏悔,轻轻颔首将她搀起,柔声道:“朕都依你。”

展昭闭了闭眼,身躯几不行察地微微一晃。

甄生侧过头,避开仁宗拂在耳畔的气息,用力地咬住嘴唇。有谁知道,外貌岑寂矜持的她,心底已然开始微微发颤,不自觉地畏惧起来。

仁宗转过身,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一旁的展昭挥手道:“展昭,包拯之事朕会再行裁夺,你退下吧。”

展昭抬起头,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咯”轻响,他不说话亦不应旨,只是径自望向甄生,星眸中是从所未有的。

甄生对上他的眼光,四目相交,在他沉痛的眼眸中读到了一份超出寻常的关切,那种灼痛到极致的情感,正是她恒久以来,连自己都不敢期待的幸福……原来幸福并非那般遥不行及,只是终究来得太迟了,今晚之后,便将成为永远的错身。

移步走到展昭身前,甄生垂眼凝望着眼前人官帽上轻垂的红绳尾端,忽灿然一笑,轻声道:“明日甄生就要回开封府了,还望展大人为我求情,让大人别将我赶出去才好。”

那是与往日无异的妖冶笑容,又带上了些许凄柔的温婉,那一刻,清丽的尤物在他眼中似乎化作了惊世的绝美,只是那脸上挂着璀璨笑容的尤物,却始终别开了眼光。这般故作轻松的话语,听在耳中,却比以往的重伤还要来得深来得痛!他宁愿看到她失措无助,也不忍见她在自己眼前强装坚强。

事到如今,展昭萧索的身影却依旧顽强地卓立于殿上,对甄生回护之意仍不愿稍减。多年前的往事在心头飘忽掠过,自决意追随大人实现青天之志的那一日起,他的性命便已不再只属于自己。他虽不是黎民头上的那方青天,肩上却担负着守护这片青天的重任。可怎想,护得了包大人和开封城周遭数十里的大宋子民,却独独无力留住这最重要的一个。

“甄生……”展昭伸脱手,似乎想要再一次抓住她,阻止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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