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小姐的餐具和旁人是脱离的,工具就摆在偏院的耳房里,认真清洗整理的是下头的马婆子,那橱柜的钥匙则是由二等丫头凤枝保管,再就是那里日常扫除则是交给三等丫头芝兰做的。”琦花回道。
“这么说来,我们要找的人就应该锁定在她们三个身上了?”展欢颜沉吟。
“如果真如小姐所言,那就应当是了。”琦花道。
“好!”展欢颜想了想,颔首道,“其他人暂时可以不管,你先给我盯着这三小我私家的举动吧,尤其是这几日,多注意一点。”
“是,仆众明确!”琦花审慎的应下。
展欢颜看一眼她端在手里的碎瓷片,笑了笑,招呼琦花过来在她耳边交接了几句话。
琦花认真的听着,最后就笑了出来,“照旧小姐的心思细密,仆众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仆两个相视一笑。
琦花下去重新煎了药送来,展欢颜喝了就睡下了。
越日一大清早,人还在梦中便听到院子里有哭嚷声和叫骂声,展欢颜平时有个小偏差,刚睡醒的时候容易犯懒犯迷糊,虽然意识里知道失事却照旧赖在床上没动,直到巧玉过来敲门才起。
“什么事?”巧玉推门进来,展欢颜翻身坐起来,“外头怎么了?”
“耳房那里出了点事情,几个丫头这会儿正闹着呢。”巧玉道,神色略有几分焦灼。
“院子里的事,叫张妈妈处置惩罚也就是了。”展欢颜皱眉,声音听起来带着病中的疲劳和虚弱,神色恹恹的似乎没什么精神。
“张妈妈是去了,可是琦花和凤枝闹的很凶,两个扭打在了一起,拉都拉不开,张妈妈也没措施,只能叫巨细姐去看看了。”巧玉小声道,垂下眼睛,唇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琦花那丫头仗着油嘴滑舌会讨好巨细姐,竟然要和她中分秋色?这会儿事情闹起来,她虽然要托故在展欢颜眼前给对方上眼药了。
“琦花?”展欢颜的眉头皱的更紧,不悦道,“伺候我易服吧!”
巧玉小心的服侍着,展欢颜易服之后就被她扶着去了侧院的耳房,彼时墨玉斋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丫头婆子都到齐了在瞧热闹。
这会儿琦花和凤枝两个已经住了手,两小我私家都抓的头发蓬乱,乌眼**一样相互瞪着。
凤枝是个凶暴的性子,又生的虎背熊腰十分壮实,这会儿正叉腰指着琦花痛骂:“我挡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那里呢,别以为在巨细姐跟前服侍了几天你就头角峥嵘了,在我眼前指手画脚?我呸!”
琦花满脸都是泪痕,脖子上也被指甲抓了一道血痕,一边擦着泪一边反驳道,“我只是随口说了你两句,各人都是小姐院子里头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这样。”
展欢颜走已往,旁边围观的丫头们马上就给让了地方出来。
“巨细姐!”张妈妈见她虚弱的靠在巧玉的臂弯里,连忙就已往搀扶,愧疚道,“都是仆众的不是,这两个丫头着实闹腾的太不像样子了,只能请巨细姐过来了。”
说着就面色一冷,对两人喝道,“巨细姐来了,你们两个没大没小的贱蹄子还不跪下!”
“巨细姐恕罪!”琦花连忙就跪了下去。
凤枝原本还怒气冲发的,这会儿却是不平气了,抢着一步跪到琦花的前面,对着展欢颜就先说道,“巨细姐,耳房这里的器具平时都是仆众管着的,仆众自认为经心起劲没出什么差错,今儿个却要被人直指鼻子数落,仆众着实气不外才和琦花理论理论,请巨细姐明鉴。”
“到底什么事?值得你们这样?”展欢颜道,看向张妈妈。
“说是早上琦花过来给巨细姐煎药的时候看到耳房里跑出了耗子,她便数落了凤枝两句,凤枝又是个急性情——”张妈妈道,话不用说的太明确,实在通常里后院的丫头婆子之间掐架为的也就是这么些**毛蒜皮,所有人都见惯不怪了。
“仆众只是随口说了凤枝两句,没有此外意思。”琦花道,也不外分分辨,面有愧色的转头指了指柜子旁边一地的碎瓷片道,“是仆众的不是,不小心撞翻了柜子,砸了小姐的工具,知道凤枝的性情欠好我该让着的,请巨细姐责罚仆众吧!”
“惋惜了这么些的工具了。”张妈妈惋惜道,斜睨着展欢颜的脸色。
对于展欢颜提了琦花上来的事,她心里头也一直不怎么待见,这会儿自然也是雪上加霜。
展欢颜那里不明确这些人的心思,闻言便道,“既然知道错了也就算了,每人罚三个月的月例银子以作小惩大诫,以后别再犯了。”
凤枝瞪了琦花一眼,咬着牙,两人都体现佩服没说什么。
张妈妈撇撇嘴,道,“巨细姐,琦花是您身边的人,这么闹着也着实不像话——”
“那琦花你就在这里再跪一个时辰吧,这算是我特别罚你的,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冒失了。”展欢颜没等她说完已经启齿打断。
张妈妈和巧玉对望一眼,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展欢颜已经这么说了,两人也欠好再说什么。
展欢颜疲劳的招招手,示意这里可以散了。
巧玉扶着她回了屋子,用过早饭之后琦花也受完罚,趁着院子里没人就提了个不起眼的蓝底小肩负进来。
展欢颜见她做贼似的就笑了,道:“我要的工具拿来了吗?”
“是!”琦花道,把小肩负拿过来放在桌上打开。
里头两个茶碗,一个小碟子,尚有一只素瓷碗,都是展欢颜平时用的。
“晚点你出去抓药的时候顺便组偶偶一趟泰和楼,替我留个信儿给表弟,让他这两日得空再过来一趟。”展欢颜道,示意她把肩负收了放到角落的一个箱子里。
“若是直接拿了餐具出来找人磨练,肯定打草惊蛇,我也只能出此下策,这会儿所有的工具都摔了,少了这一两件的才不会有人知道。”展欢颜道,看着琦花脖子上的血痕很有几分忸怩,起身去梳妆台的匣子里取了伤药给她,“这个金疮药你拿去抹了,女人家家的,好歹别留了疤痕下来。”
“仆众能为小姐做的就只是些小事情而已!”琦花谦逊道,接了那药瓶揣进袖子里,支支吾吾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巨细姐,仆众可不行以求您一件事?”
“什么?”展欢颜随口应道。
“凤枝的月例银子,您可不行以不扣她的?六个月的份例都从仆众这里出吧!”琦花道,因为是头次求展欢颜服务,脸色有些不自在的憋的通红。
展欢颜颇为希奇的看了她一眼,她才红着脸道,“这事儿说起来她也是受了牵连,她家里老爹病着,还要供着个弟弟念书,全家都指望着她的月例银子过日子的。”
这对展欢颜来说基础就算不得事儿,不外她倒是有了些兴致,道:“既然是这样,你直接把我罚了她的月例私底下塞给她不是更好,还能做小我私家情呢!”
“小姐是不知道那凤枝的性情,若是我塞银子给她,她是一定不会要的。”琦花欠盛情思道,“还请巨细姐玉成。”
“好,就应了你吧!”展欢颜笑笑,“转头我会和张妈妈说,至于扣了你的那些,过几日等风声过了我再不给你。”
琦花想要推拒,可是想想又以为矫情便没说什么。
当天下午琦花就借由抓药为名去了趟泰和楼。
展欢颜因为要装病,便不再肆意走动,大多数时候都关在屋子里,而且为了做出没精神的样子,只能早睡晚起。
饭后被巧玉扶着在院子里消了食她便回到屋里熄灯躺下了,对着头顶空旷的夜色想事情,二更事后,才隐约有了点朦胧的睡意就听到外面很轻的拍闷声。
“巨细姐,您睡了吗?”琦花压低了声音唤道。
展欢颜心中一喜,就知道应该是交接她的事情有眉目了,赶忙翻身坐起来:“还没呢,你进来吧!”“有眉目了?”展欢颜道。
“是芝兰!”琦花审慎的颔首,掏出火折子照明,并未敢点灯,小心翼翼的用手护着火走过来道:“半柱香的功夫之前仆众听到扑面的屋子有响动,起身看了,看到芝兰偷偷摸摸的出了院子。仆众遵照巨细姐的付托,为免打草惊蛇就没敢随着,只远远看着她出了墨玉斋,至于到底去了那里就不晓得了,不外为崔姨娘做事的应该就是她,这一点该是没错的。”
展欢颜只是听着,并未揭晓意见。
琦花等了片晌,见她没吭声就道,“巨细姐现在准备怎么办?是不是仆众去叫几个婆子,一会儿在门口堵着抓她一个现形?”
展欢颜却是笑了笑,摆摆手道,“什么叫抓她一个现形?你若是在崔姨娘的院子里堵住了她,她还还能推脱是已往看交好的姐妹的,如若不是人赃并获,说什么都没用。”
主要是崔姨娘那人的心思太深,她既然敢动手,就一定会把一切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不会轻易叫人拿住把柄的。
“那怎么办?岂非就由着她逍遥法外吗?”琦花终究照旧意难平。
“自然是不能的。”展欢颜逐步道。
琦花等着她拿主意,片晌之后却只见她摆摆手,“你先回去睡吧,明天起来该是怎样照旧怎样,暂时就先当没有这回事。”
“巨细姐,您可不能轻纵了谁人丫头,他们这就敢在小姐的院子里动手脚,您若不严惩,日后那些人只会越发蹬鼻子上脸,还不得要被他们欺压死了。”琦花是越想这件事情越生气。
“我知道了,你家小姐哪有被人平白欺压去的原理?”展欢颜拿她没措施,只能搪塞,想了想突然道,“对了,你和凤枝没什么吧?”
琦花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困惑的摇头道,“那丫头最是个有口无心的,巨细姐不必挂心仆众的事了,仆众和凤枝已经和洽了,下午小姐刚说要把月例银子还给她她就找了仆众,这会儿已经没事了。”
展欢颜弯了弯唇角,眸子里有种意味深长的笑容闪过,“哦?她都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是不是仆众帮着在巨细姐跟前求了情,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琦花道,顿了一下眼中颜色便有几分不忍道,“仆众才刚听说,头个月上凤枝的弟弟和学堂里一个巨贾家的少爷打架打伤了人家的头,那里家里不依不饶的闹着要赔偿,她也是个不容易的,怪不得最近性情又坏了许多几何。”
“是么?”展欢颜微微沉吟,然后笑道,“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平时没事就多宽慰着她一些吧,省的她想不开。”
“凤枝的性子直爽,仆众也愿意和她说话。”琦花痛快的应了,突然想起了正事就又重新正色道,“巨细姐,那芝兰的事还要不要管了?”
“虽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外你总要容我想个法子才是,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先去吧!”展欢颜揉了揉额头。
琦花听她保证不会咽下这口吻这才以为心里的气顺了些,又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一夜美梦,越日早膳事后裴云默就来。
展欢颜依旧是叫琦花沏了茶送来,打发了其他人,两人在暖阁里摆了一局棋,逐步的下。
两人都已经成年,虽说是表姐弟可是也要避嫌,外头的房门大开,院子里来往的人都能瞧见里头的光景,两人灼烁正大的一边对弈一边闲谈。
这一局棋下了整整两个时辰。
裴云默的棋艺之高已经到了叫人匪夷所思的田地,展欢颜虽然是头次见识,可是对于这个高深莫测的表弟她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大惊小怪。
而裴云默原来是不屑于和展欢颜对弈的,随便的应付了两子之后才不由的重视起来。
他手里拈一枚白子看向扑面的展欢颜,眉目之间染了几分笑意,越发衬得那张脸俊俏美腻的如同妖孽一般:“没想到表姐的棋艺竟然这般出众。”
“琴棋书画,我也总要有一样能拿得出门才好。”展欢颜笑笑,神色自若的落子,解释道,“前几年在庄子上没事的时候研究了几本棋谱,那里没什么消遣的,我便自己和自己对弈,自娱自乐打发时间了。我这些不外是雕虫小技,和表弟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裴云默深深的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谁都知道,下棋是需要天分的,而同时更重要的却是心境,两者对弈,最忌心浮气躁,同时要磨练的更是掌握全局的能力,否则“一子错则满盘皆输”。
琴棋书画这四样里头,唯有棋艺最不受重视,京城无数才名在外的闺秀大多是以琴技和书画著称,而至于棋艺——
简直不的是有显摆价值的工具。
可是这一项,却最能磨练人心。
裴云默一边落子一边仔细推测着展欢颜下棋的路数,展欢颜的棋艺实在不能说是有多高段,可是重在稳重和心思周到,她对整个棋局的掌握十分精准,声东击西的招数不多,可是思路清晰稳扎稳打,哪怕是到后面被裴云默逼到绝境也全然没有乱了心境,每走一步都清楚明确,把利害权衡的清楚恰当。
一局终了,展欢颜输了三子。
败给裴云默,她丝毫也不气馁,笑道,“马上就到中午了,表弟留下来用过午膳再走吧!”
“好!”裴云默颔首,若有所思的看了棋盘片晌。
展欢颜起身去外面的花厅付托丫头们部署饭桌,裴云默从半垂的卷帘后面看着她的身影,眼中的神采越发的深了。
用完午膳,展欢颜便找了捏词暂时把丫头们支开,从箱子里取出那几样器具让裴云默帮着判别:“你帮我看看,这几样工具可有什么不妥当的。”
“嗯!”裴云默颔首,他今天原来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就拿起那几件碗碟仔细的查了查。
他身边没有带着专门验毒的工具,只对着光仔细的视察了一下那些器皿内壁,然后以指尖擦了擦凑近鼻下轻嗅,最后颔首道,“是了,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
“这药的药效到底如何?”展欢颜道,又把工具收了放回去。
“药效主要照旧要看用药的剂量。”裴云默道,“从这些器具上面涂抹的毒药份额上来看,对方应该是极为审慎小心的,如果从一日三餐上算,最少要连着用上三日才会体现出症状,真要把人耗死,怎么也得三月以上。可这药如果是一次性大量服用的话,虽然比不得鹤顶红、孔雀胆这些,三两个时辰之内也会发作。”
裴云默净了手回来,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道:“展家这里乌烟瘴气的事情太多,你总这么防着躲着也不是措施,有没有想过早点择小我私家嫁了,也省的再搀杂他们这些事情。”
“嗯?”展欢颜下意识的抬头看他一眼。
两小我私家,四目相接,裴云默就知道她是回错了意,以为他是从北宫烈的角度出头做说客的,但事实上他真正想说的人是裴云英。
“你别误会,我不是——”回过神来,裴云默道,刚要启齿,外面巧玉已经端了果盘进来。
没怎样,两人只能把话题岔开了。
既然事情已经办了,裴云默随后便寻了个捏词告辞。
他这次来是打着替裴医生人来探病的名头,展家的人自然也没话说。
接下来的几天展欢颜照旧一如往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养病”,琦花看着悄悄着急,可是见她一副安之若素的容貌频频想要启齿却都是欲言又止。
又过到第五日,在芝兰再度晚间偷溜出去之后,琦花终于忍无可忍,跺着脚道,“巨细姐,事情可不能这样下去了,芝兰这死丫头也真是太放肆了,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反面她盘算,她就越发的不知好歹,这么三番两次的的下去,指不定还要把什么肮脏的玩意儿都往咱们院子里头弄呢,不能再拖下去了。就今儿个晚上,爽性直接把她给拿了,叫人打一顿,看她招是不招。”
“是啊,这个丫头真是越发的有恃无恐了。”展欢颜听着,深有同感的颔首,顿了一顿又看向琦花道,“凤枝真的跟你说,头几日芝兰曾经以扫除为名借了橱柜的钥匙去用?”
“嗯!”琦花颔首,“昨天闲聊的时候她也是随口那么一提,不外既然她说了,那么就应该不会假了。”
“这样说来即是芝兰乘隙配了钥匙,然后在我的茶具和餐具上做手脚了。”展欢颜叹息一声,神色之间照旧很淡,没见几多怒色。
“这个丫头,真的斗胆!巨细姐,事不宜迟,趁着她今儿个又去了崔姨娘那里,仆众这就去偏院找人?”琦花的精神一振,连忙道。
“不用你去,一会儿你把张妈妈给我找来,我让她去办,上一回你的亏还没吃够吗?”展欢颜摇头笑道。
琦花一愣,欠盛情思的低下头。
因为琦花是展欢颜亲自提上来的,张妈妈十分不待见她,总是托故找茬,逮着一点的事情就借题发挥,幸亏琦花的性子好,凡事都十分顺从,管她是打是骂都没有怨言的受着,而张妈妈对展欢颜几多是有些忌惮的,也不敢做的太过,所以各人就都心照不宣了。
这一次既然是要动院子里的人,不外张妈妈这个管事婆子的手,她背后指不定又要怎么编排琦花的不是。
“是,仆众这就去把张妈妈给找来!”琦花道,应声出去,不多一会儿就把张妈妈带了进来。
彼时张妈妈已经睡下了,听说展欢颜有急事找她连忙就套了衣服过来,进门的时候才刚把头发挽好。
“巨细姐,这么晚了,您找仆众有什么事?”张妈妈道,对着展欢颜屈膝福了一福。
展欢颜看她一脸,脸上心情冷冰冰的。
张妈妈是头次见她这副容貌,心里不由的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惹了她,忙道,“巨细姐,是不是仆众平时有什么做的欠好的地方惹您生气了?您这还在病中,身子虚着呢,可别和仆众动怒。”
“张妈妈,你也伺候我多年了,我院子里的事情交接给你原也是最放心的,可是这一次竟然是出了这样的纰漏,我也实在是看不外眼了。”展欢颜道,说着就怒然一拍桌子。
如今她说是还在病中,这一掌下去的力道没有多大,张妈妈照旧心跳一跳,赶忙跪下,苦着脸道,“巨细姐,老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在了那里,还请巨细姐明确示下,老奴一定改。”
“你是怎么调治院子里头的那些仆从的?”展欢颜道,“现在他们竟敢背着我做些下三滥的运动,尚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老奴愚钝!”张嬷嬷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惹了巨细姐生气,老奴这就——”
“不必了!”展欢颜冷声打断她的话,态度强硬不容拒绝,“既然你管欠好他们,今儿个就由我亲自出头来治一治他们的偏差,你马上去侧院,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我一会儿亲自已往。”
张妈妈张了张想说什么,可是见她心意已决就知道多说无益,硬着头皮应声去了。
展欢颜换了衣裳,然后由琦花和巧玉两个扶着去了偏院。
彼时她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已经被张妈妈招呼过来,分两排垂首立在屋檐下。
因为不知道这三更半夜的巨细姐为什么突然召见他们,每小我私家的神色都有些紧张,忐忑不安的拿眼角的余光审察着展欢颜的脸色。
展欢颜的眼光扫已往,最后停留在张妈妈脸上:“人都到齐了?”
“没!”张妈妈道,“缺了一个芝兰,和她同屋的瑞儿说她半夜闹肚子出去了,仆众这就叫人去找?”
“先不用了!”展欢颜抬手制止,付托道,“叫人给我搬一把椅子过来吧!”
张妈妈知道她今天这是要大办这件事,半分也不敢懈怠,马上招呼了两个婆子去寻了把椅子。
展欢颜靠着椅背坐下,眼光仍是从众人身上扫了一遍,冷声道:“你们都是我园子里头的人,我的性情你们都是知道的,若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这样兴师动众,泰半夜的把你们都叫到这里来。可是今天,在我的院子里却是出了不清洁的事儿,已经容不得我袖手旁观了。当初你们被分来我的院子,想必张妈妈都已经把我的话儿转给你们知道了,我的院子里,唯一容不得的就是没规则和手脚手脚不清洁的仆从,现在你们当中却有人州官放火,就怪不得我不留情面了。现在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时机,你们之中有谁要说话可以先站出来,否则——”
展欢颜说着一顿,随即语气却是突然转冷,凉凉道,“一会儿等到要我脱手亲自己揪出来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悦目了。”
一众人都使劲低垂着脑壳,左右环视着旁边的人,却是没一个吭声的。
张妈妈越听就越以为这事情玄乎,凑上来道,“巨细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可是有人手脚不清洁,盗了您屋子里的工具?”
“若是这样倒还好了,我是缺那一两样首饰物件的人吗?”展欢颜冷嗤一声,反问道。
张妈妈急的不行,不悦的瞪了琦花一眼。
既然是要挑明晰事情来说,琦花也不用再藏着,冷了声音道,“张妈妈,小姐的屋子里没丢工具,可是这次的事情却比偷窃财物更严重,因为有人狗胆包天,竟敢在巨细姐的工具上头动手脚,给巨细姐下毒。”
“什么?这怎么可能?”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张妈妈一下子跳了起来。
展欢颜冷着一张脸,脸上半点心情也无。
“大——巨细姐——”定了定神,张妈妈照旧难以置信,“这事情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
“妈妈这是怀疑我无事生非?”展欢颜冷冷说道,转头对琦花道,“把工具给我拿出来!”
“是!”琦花提了谁人肩负出来,把内里的工具掏出来放在地面上,里头两个茶盏一副碗碟,张妈妈自然认得,是之前耳房里砸坏的那些里头出来的。
“这些工具,我已经找人验过了,证明上面都被人动了手脚。”展欢颜道,字字清晰,在这夜色中又显得特别森凉,他的眼光扫已往,落在其中两小我私家身上皴巡一圈道,“马婆子,凤枝,关于这一次我得的伤寒,你们两个岂非没有话说。”
“巨细姐明察,这——这话从何说起啊!”马婆子噗通一声已经跪了下去,满身发抖。
凤枝也是仓皇跪地,不行思议的瞪大了眼看着眼前的地面。
展欢颜的眼光却是越过先出来一步马婆子,直直的盯着凤枝道,“怎么?照旧没话说吗?”
凤枝以为展欢颜是针对她,嘴唇嗡动了一下,下一刻突然怒目圆瞪,高声道,“巨细姐这是什么意思?岂非您是怀疑仆众吗?我——”
“撒泼耍狠这一套就别拿到我眼前来显摆了,我没时间和你逞口舌之快,现在我只就最好再问你一句话,这个罪名,你到底认照旧不认?”展欢颜冷声打断她的话,眼光凛然而不带一丝温度。
琦花看着心里却是大为惊诧——
真正在这些工具上面做手脚的人不应该是芝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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