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看人间悲喜（1/2）

“甄生，甄生！”好大的嗓门！甄生侧头一看，见黄威大步跨到自己身边，拍拍她的肩膀道，“发什么呆，校尉大人叫你呢。”好痛！甄生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右肩的毒虽然解了，但伤还没全好呢。

“哦，谢啦。”甄生点颔首，理了理身上青红相间的差服，向王朝等人走去。今儿是八月十五，市集上的人特别多，巡防任务也格外地重，连四大校尉都要一起出动。昨夜公孙先生前来教习，甄生练字练到三更，如今一大早虽挣扎着起了身，可却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眼皮重得随时都想搭下来。

“甄生，今日怎么失魂崎岖潦倒的？”赵虎见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关切地问道。

甄生听到问话，忙提起精神，敬重隧道：“卑职一时懈怠，请大人恕罪。”

张龙失笑道：“咱们又没怪罪你，别这么如临大敌的，我年总是想问……”

王朝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正容下令道：“佳节人多，闹市最易出乱子。甄生，你带人去第一甜水巷仔细巡查，注意纷争之处。”

甄生因救驾有功，已被提升为从九品的巡检，她闻言应道：“是，卑职领命。”

正欲带人脱离，忽听马蹄“的的”声渐近，不远处灰尘轻扬，一个面白无须、身着太监服之人策马疾驰而来，态度极是嚣张，见了他们这些巡城的官差竟也毫无减速避让之意，一夹马腹，擦着他们身侧冲了已往。

开封府对差役的约束向来十分严谨，众人对那太监的冲撞虽然不悦，倒也不至于发怒。说来也巧，那人行得慌忙，猛烈颠簸之下，马背上的麻布大口袋在经由众人身侧时掉落下来，那袋子顺势滚了几圈，袋口松散开来，露出几缕乌黑的长发，众人眼光一扫之下不由大惊，只因其内所装的竟是一位仙颜妇人。

那太监发现掉落了口袋，一勒缰绳，那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直立而起，而那人却已先马一步跃了回来。此人身法极好，健步如飞，眨眼间已来到那口袋掉落之处。

四大校尉反映也不慢，这太监绑架妇女，又怎可任他离去。他四人乃结义兄弟，心有灵犀地同时抢上前去，比那太监提早一步抢过袋中妇人。

那太监见有人阻拦，却不愿就此罢手，目中精光一闪，双脚在空中连环踢向张龙、赵虎二人胸口，借力阻住了前趋之势，一个空翻轻飘飘地落回地面。张龙、赵虎一上来便被这人生生踹了两脚，如何能够宁愿宁愿，稳住身形后联手向那人攻去。那太监微一低身就避开他二人的双掌合击，不仅如此，还游刃有余地挥出一掌劈向守着布袋的王朝，王朝闪避不及只能硬接，被这一掌震向退却了两步，幸而其余三人识趣补位，守住了那袋中妇人。

那太监以一敌四，虽无败相，却也抢不到人，眼见周围差役徐徐聚拢，大有上前围攻之势，便恶狠狠地看了众人一眼，飞也似地落回马上，扬鞭绝尘而去。那人在闹市中策马狂奔，一路行去，人群四散，霎时间街道杂乱不堪。四大校尉追了几步便顿住步子，人的速度终是快不外马，只得转身扶起了那尚在袋中的妇人。

看着这场四大校尉勇斗恶贼的戏，甄生暗呼过瘾，这场架打得精彩悦目，将她的睡意一扫而光。她在旁边不是不想资助，而是无处帮起，弹指神通需要碎石，可这甜水巷是开封城中商贸最繁荣的地段，整条街道全由长条的青石铺就，清洁而平整，寻不到半颗碎石。

这场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顷刻之间贼人已逃，王朝向那妇人问道：“你没事吧？”

那妇人小腹隆起，看似已有数月身孕，她脸色苍白地抚胸而立，显是刚刚在马上被颠得不轻，闻言微微摇头，一副惊魂未定之态。

王朝见她不答，又道：“这位大嫂，那人为何虏你？”

妇人望着他，嘴唇动了两下却并未作声，神色似有畏惧，又似有难言之隐。

王朝见她胆小，温言道：“大嫂，我们是开封府包大人手下的差役，你别怕，我等并无恶意，若有难处，尽可向我等言明。”开封府包青天的声名天下无人不知，凭证他们多年来的办案履历，这层身份无疑是最好的慰藉言语。

却没想今日遇到了破例，这妇人听了这话依旧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们，眼中似有无数言语，却始终没有启齿。

张龙一向性情最燥，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嚷道：“你倒是说话啊，那太监已经走了，我们又不会吃了你，你还怕什么？”

马汉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那妇人显然是受惊太过，他怕张龙这大嗓门把人家再度吓着了。

赵虎与甄生通常最是交好，知道她素有急智，遂微微侧头以眼光相询于她。甄生亦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走近赵虎轻声道：“大人，王大人该说的都说了，卑职也无计可施，她不会是哑巴吧？”

她的声音不大，站在赵虎身旁的王朝却正巧听清，他下意识地向谁人妇人问道：“你会不会说话？”